澄怀味象之逸情

------孙捷绘画的审美取向

文∕良子

 画家孙捷的悟性出众，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俱佳，八十年代初就在百里挑一的环境冲出樊笼，考入高等学府，九十年代初考进政府部门工作，市级民歌大赛民族唱法二等奖，会计师、经济师、国家一级美术师，而孙捷独醉诗书画，毅然脱离从政之路做了职业画家，阅历铸就了理性，用他的话说：“俯首赌功名，虚妄徒伤神，误前程。细调丹青向天倾，匠心醒，敢渲瑶池锦。”这气度透出其超乎象外之逸情，无怪乎文怀沙老先生给其起了个艺名叫“逸斌”。观其画，会给人一种震撼、一种宁静，一种具象、一种空灵，一种苍茫、一种法度，诗情画意在高古的格调中自然流出，这是一种完美的高度，体现的是品格、品味、涵养、阅历。澄怀观道的逸情，是孙捷绘画的一种品性，也是一种审美取向。

虚淡空明的心境是国人情思中最为厚重的沉淀，而山水画正是这种澄怀味象自然的审美形象，以至于成为传承千年的艺术体系。前人以山为德，以水为性的内在修为意识，在山水画的气运、格调、意境、图式、色彩中都可以得到直观而集中的体现。基于此，传统中国画的传承就变得极为重要，纵览画史，审度古代艺术大师的创作理念，关键点不在于推倒前人的成就，而在于如何继承并在继承中发展。明白了这一点，就能理解画家孙捷为什么常说：“作画就是一种修为，作画就如同做人，有了朴素思想的灌输，才有了自身正确世界观、价值观、审美观的形成，只有不断的沿着传统文脉的正道修心、修性、修法、修度，加强传移摹写的修为，就一定会有所收获。”孙捷的作品源自传统，但也融入了很多现代元素，他的精神取向始终秉承悠久的文人传统脉络。

孙捷的山水画气韵高古、风格鲜明、意境幽远，既有典型的宋画北派山水那种峰峦浑厚，势壮雄强、莽苍博大的崇高，又有南派山水那种山光水色、江南烟雨、林木苍松、氤氲轩昂的灵秀，洋溢着独特的艺术神韵，那梦幻般的艺术形态，让人的心灵为之震撼。众人只是看到他的山水高古旷达，意境幽远，却忘记了他那浑厚、沉雄、轻灵、含蓄的笔墨背后，蕴含着厚重的文化底蕴。他和许多有学养、有建树的画家一样，都是将笔墨技巧和传统文化贯通，以物状景、以景言情、以诗渲画、以画达意，他把《道德经》的观念融入绘画，用他的话说，“留白就是‘知其黑而守其白’的过程，也是‘为无为’的过程”。他把儒家思想运用于绘画，认为只有君、臣、父、子关系摆布得当，主次分明，画面才显和谐。他始终秉持释家之心念，清心寡欲地去享受绘画的过程。基于此，他的作品才产生了如此震撼人心的艺术魅力。

孙捷出生于周秦故里、秦岭脚下，炎帝在此开启农耕文明、姜太公在此钓鱼、周公在此著《周礼》、燕伋在此尊师重道、张载在此创关学。浓郁的历史文化氛围陶冶了他的艺术情操。在这种文化氛围中成长起来的孙捷不但是画家，而且兼通礼仪、乐府、道学、中庸，亦喜作诗填词。“鹭隐苇飘荡，蛙鸣晚风香，云飞玄月浣纱帐，玉树琼花着轻装”是其对生活环境的真实写照，“逍遥姜水畔，揽胜观音山，风景起处，烟云深锁是秦关”是其对生活态度的写照。他在烟云深锁、高拔俊雅的秦岭脚下，在沉积千年文明的黄土高原之上，在黄土画派、长安画派的熏陶之中，也使他积累丰厚，见识卓越，对中国山水画的认识比一般画家深刻的多。他在艺术创作中，不但能从传统入手，广泛涉猎，且能站在理性的高度去审视传统，寻找规律，因此，他的作品秉承前人的艺术理念，具有明显的传统印迹，另一方面，又体现出独特的个人气息，以及鲜明的时代色彩。古语言，“极高明而道中庸”，画家能成功地融传统古法为己用，开创出兼古融今自成一体的风格是耐人寻味的。

逸情是庄禅哲学的一种境界，孙捷能从万人迷恋的政府部门毅然出走，一头扎进艺术领域，这种通会人际、参透人生、清新超逸的果敢，是很多文人达不到的，这是一种修养，这种修养体现在画中，是淳朴、洒脱、凝练、刚柔并济、旷达超凡之美。笔墨动处流雅韵，疏林深处有乾坤。

孙捷不仅精于山水也工于花鸟，其花鸟取法青藤、八大，透出隐逸、闲淡、萧瑟之气，属典型的文人意象，形质相合，重质而不轻形，笔线苍劲，苍劲中透雅逸。无论他的山水还是花鸟都能把动势与静谧有机融合，动中有静，静中寓动，体现出自然界生命勃发的魔力，更有一种超现实的精神高度。他的画是从内心出发，根据自己对物象的感悟，将具象上升为心相，以心写形，以意造型，把那种幽远如梦的意境在笔墨中再现出来，让人无限神往。他的笔墨是心语的自然流淌，他对自我人格的修炼获得了其画作中最难得的文人气韵。